左等右等，待至中午一時，我被推往手術室。由於失望多次，面對開刀，我沒有絲毫畏懼和耽憂，相反是期待和欣喜。

手術室很遠，需乘升降機下樓，走過一條極冗長的走廊。迎頭一看，前面亮起白色的強光，左右排列一大串房間，編號足有二十三間。即時的感覺，是電視描繪的夜總會廂房，也是房房緊貼，閃爍的是變幻的熒光。

我被推入一間小房，沒有手術燈，也沒有任何儀器，操刀醫生，麻醉師，手術助理及護士共四人全在場，循例的向我講述手術程序。護士在我手臂上注入藥液，在鼻孔蓋上氧氣罩，要求深呼吸。不到五分鐘，我已蒙頭大睡，麻醉藥生效了。應該是全麻後，才推入正式手術床吧。

不知過了多長時候，迷糊中有人喚我的名字，醒來後發覺置身於一個很大空間。隔鄰左右全是病床，分別用布簾遮蔽，是剛施完手術的病人，不少還插着喉管，蓋着氧氣罩，我則手臂，腰間插滿針，吊瓶滴注營養液。

十分肯定，此處絕不是ICU深切治療病房，不用特別護理，很是慶幸。等候了個多小時，看着眾多護士忙忙碌碌，卻沒有人理會我，終於被推回新翼的七樓單人病房，下面停車場的燈光璀璨明亮。

「請問，現在是甚麼時候？」見護士進房量血壓，我問。

「晚上十時了。」原來做手術，足足過了九個小時。

傷口很痛，飢腸轆轆，已近三十個小時，忙要了份三文治頂肚，才有空檢查身體。大如石卵的膀胱縮小了，腫瘤被切掉，不見長長的切口，腰際貼着膠布，傷口比想像中要小。

躺在床上，開始理清思緒：醫院每天要做的手術很多，深切治療室相對甚少。危險和緊急手術常在早上做，佔用ICU的機率甚高。非危急手術，如我，多安排在午後，因沒有 ICU病床，取消手術，是基於安全的考量，我的懊惱，是沒有顧全醫院的立場。

所有醫療程序完成，今後關注的，是如何護理，我終於能醒過來，吉人天相， 希望不用等十八年，便可再次成為好漢。◇