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徐娘半老」是個成語,形容雖已中年而風韻猶存的女子,源出南朝梁元帝的妃子徐昭佩。
徐氏出身官宦之家,容顏美麗,少女時代應召入宮,成為梁武帝的兒子、湘東王蕭繹的妃子,婚後琴瑟和鳴,生下了一男一女。
歲月催人,人老珠黃,徐氏年近四十,美貌漸漸衰減,蕭繹對她少了些熱情,夫妻生活出現了危機。
徐昭佩的祖父任太尉,封文忠公,父親官至侍中、信武將軍,自恃名門顯貴出身的她,本就孤高倔強,不甘忍氣吞聲失寵,決計掙回往昔的寵幸。
徐氏往往喝得酩酊大醉,不成體統,由宮女攙扶回房。蕭繹心裡還是有她的,聞訊後過來看望。她不但不領情,卻故意將穢物嘔吐在蕭繹身上,引起蕭繹反感,來房裡的次數與時俱減。徐昭佩我行我素,將失寵的妃子當作知己,與她們交杯對飲,借酒澆愁,頻發酒瘋,醜態百出,又發現有宮女懷孕了時,則妒火中燒,必除之而後快。
凡此種種,促使蕭繹益發疏遠,徐昭佩又氣又恨,針鋒相對強勢報復。
蕭繹自幼瞎了一隻眼睛,心理負擔沉重,總猜忌別人議論自己。徐氏有心氣氣他,每當得知他將要來房中時,就化了半面妝等候,就是在半個臉上塗脂抹粉,另半個臉素顏無妝,譏諷蕭繹獨眼。受「半面妝」的刻薄諷刺嘲弄,蕭繹的忿忿然拂袖而去。「半面妝」事流傳處,成了笑料話柄,李商隱《南朝》詩:「地險悠悠天險長,金陵王氣應瑤光。休誇此地分天下,只得徐妃半面妝。」大意謂:南朝以金陵作為都城,傳揚憑藉長江天險保王氣長存,不料江山易主,只留下徐妃半面妝貽笑天下。
再說蕭繹對徐昭佩越發冷落,二三年才到她房中一次,獨守空房的徐氏不甘寂寞,作紅杏出牆另覓新歡,先後與僧人智遠、侍臣暨季江、文士賀徽勾搭上了,或到宮外或在宮中幽會,還與賀徽情詩往來,在枕巾上唱和。
暨季江與徐氏偷情後,向友人吐露感受時調侃云:柏直狗雖老猶能獵,溧陽馬雖老猶駿,徐娘雖老猶尚多情。意思說,柏直的狗雖然老了也能狩獵,溧陽的馬雖然老了還能奔跑,徐妃雖然老了卻仍然多情。
這就是「徐娘半老」「半老徐娘」的由來。
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,徐氏紅杏出牆事傳到了蕭繹的耳朵裡,此時的蕭繹,身兼司徒、大都督中外諸軍事要職,權傾朝野,竟然被徐氏戴了綠帽子,恥辱莫大,氣極憤極,再也難以容忍了,將與徐氏私通者處死,又將徐氏打入冷宮。後給她加上暗害王妃的罪名迫使自盡,將屍體送回娘家,稱之為「出妻」,即禮法規定的強制休妻。
天正元年(五百五十二年)蕭繹登上了皇位,史稱梁元帝,二年後在與西魏的戰爭中兵敗被俘遭害。
徐昭佩雖死,因她生成的「徐娘半老」典故不脛而走,世人津津樂道的同時,廣泛引用於詩文中。如唐•劉禹錫《夢揚州樂妓和詩》:「花作嬋娟玉作妝,風流爭似舊徐娘。」宋•陳與義《書懷》:「開窗逢一笑,未覺徐娘老。」宋•管鑒《念奴嬌》:「追念往昔佳辰,尊前絕唱,未覺徐娘聚散悲歡回首異。」清•王韜《淞隱漫錄》:「其母雖屬徐娘,豐韻猶饒。」李六如《六十年的變遷》:「雖是半老徐娘,皮膚白皙,顯得很年輕。」◇




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