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愛樂者園地)更多至愛的布拉姆斯室樂作品 樂飛

據說布拉姆斯(Johannes Brahms 1833-1897)創作的室樂作品比起已出版的應多出很多,這是由於他對自己的作品要求很嚴格,稍不滿意的便不出版甚至棄掉,故能流傳下來的都是精華。他的室樂作品形式多樣,上篇說過小提琴奏鳴曲、大提琴奏鳴曲、鋼琴三重奏及鋼琴四重奏,續談一些筆者常聽的布拉姆斯室樂作品。

布拉姆斯的恩師舒曼於一八四二年寫了一部《降E大調鋼琴五重奏》,可說為此種室樂形式立下完美典範,很多浪漫時期的作曲家都相繼寫下同類作品,布拉姆斯的《F小調鋼琴五重奏》(Op.34)便屬其中表表者,它和舒曼的作品並列,被稱為音樂史上兩大鋼琴五重奏。由鋼琴家Jeno Jando和Kodaly Quartet聯手演繹的一張唱片,正結集了這兩部作品。推薦此片除由於其價格低廉,還因為所有演繹者均為匈牙利最享盛譽的音樂家。Jando擁有一流的琴技和發乎自然的音樂感,表現無可挑剔;曾於二零一二年訪澳的高大宜四重奏團演繹一向嚴謹,風格典雅溫馨,在此片表現偏於爽朗活潑,與鋼琴配合堪稱如魚得水。

應該指出的是,布拉姆斯這部鋼琴五重奏在結構方面為鋼琴加上弦樂四重奏(二支小提琴、中提琴與大提琴各一),屬正統鋼琴五重奏形式,與舒伯特那部著名的鋼琴五重奏《鱒魚》並不相同,《鱒魚》除鋼琴外加小提琴、中提琴、大提琴、低音提琴各一合奏,這種室樂結構可謂絕無僅有。說起來,弦樂六重奏(小提琴、中提琴、大提琴各二)亦屬罕有的室樂形式,這是基於其聲部協調上的難題,很少作曲家以此種編制譜曲,然而,布拉姆斯卻一口氣寫了兩部弦樂六重奏(Op.18,Op.36),表現出純熟運用各類體裁的信心。

相信布拉姆斯完成兩部弦樂六重奏時正經歷一段輕鬆愉快的日子,故作品中不時流露溫馨、開朗的情緒,但音符間仍不乏孤寂和激昂的情感表達,畢竟在布拉姆斯成熟期作品中,少不免充斥苦澀的音樂語言。第一號弦樂六重奏(Op.18)第二樂章(Andante ma moderato)所貫注的,正是這種鬱結的情感,我們可感到作者的愁思與浪漫激情雖被理智壓抑,但內斂的激情卻被揮灑自如地融入音樂,賦予作品一份獨特的克制之美。此樂章是一段非常優美的主題變奏曲,布拉姆斯顯然很滿意這樂章,曾把其改編為鋼琴獨奏版本並獻予Clara Schumann作生日禮物。關於這兩部作品的唱片,筆者很樂意推薦Stuttgart String Sextet的錄音(也是與上段同一品牌的廉價片),六位樂手合作可謂水乳交融,讓布拉姆斯的不絕樂念奔放揮灑,比較過幾個著名版本後,還是覺得他們演奏得最精彩。

在恩師舒曼去世後,布拉姆斯仍深深地珍藏著對師母Clara的愛慕,晚年的他心如止水,常獨個兒在森林散步,瀰漫淡淡哀愁的《第四交響曲》便在這時期寫成,他也在此時完成一些傑出的室樂作品,其中《B小調單簧管五重奏》(Op.115)便充份映照出如晚秋夕陽的氣氛和心境。此作的慢樂章(Adagio)透著一股蕭煞的淒美,表現的並非揪心的傷痛,只是一種平淡的無奈和惆悵情緒。我常覺得布拉姆斯構思此樂章時,正在深秋林間踱步,品味著紅葉徐徐飄落的傷感節奏。

筆者最喜愛的其中一個《B小調單簧管五重奏》版本,收納在這11CD套裝中,那是單簧管手Herbert Stahr聯同維也納愛樂八重奏(部份成員)合奏的錄音。此套裝集合了布拉姆斯所有室樂作品,是收納最齊全、整體演奏及錄音質素最高、也最划算的同類專輯,演奏者名單包括了Grumiaux、Starker、Beaux Arts Trio、Quartetto Italiano等著名演奏家及團體,樂迷大可放心投資。◇