漢字中,「病」字是一個會意字。病由「疒+丙」而成,疒是形部,丙是聲部。病的形部「疒」,在古文字裡也是一個單獨的字,《說文》解為:「倚也,人有疾病象倚著之情狀。」為甚麼叫倚呢?人有疾病以後就會不舒服,不舒服當然就想靠著,就想躺著。所以,「疒」字就像一個人依靠在一個東西上,是一個象形文字,人生病了就是這副樣子。因此,《集韻》說:「疒,疾也。」因此,形部的這個偏旁實際上已經代表了現代意義上的疾病。在古漢字中,「病」字是一個會意字。而在甲骨文中,也有病字的形部,偏旁已經代表了廣義上的「病」字,那麼,偏旁之外,為甚麼還要加上這個「丙」呢?是不是僅僅為了讀音。聲符不僅表音,而且表義,並且聲符所表的這個義對於文字是很關鍵的部分。一個形符「疒」,一個聲符「丙」,就把疾病所牽涉到的各方面揭示出來了。
我們看看丙字,丙是十天干之一,位於南方,五行屬火。古人云:東方「甲乙」木,南方「丙丁」火,西方「庚辛」金,北方「壬癸」水,中央「戊己」土。《說文解字》釋云:「『丙』位南方,萬物成炳然。陰氣初起,陽氣將虧,從一入冂,一者陽也。」炳然就是很茂盛,在《素問‧四氣調神大論》的「夏三月,此為蕃秀」,說的就是這個炳然。陰氣初起,陽氣將虧,是言「夏至一陰生」(另有「冬至一陽起」之說),一陰生後,陰道漸息,陽道漸消。「一」是甚麼?「一」就是陽。這又關係到了易象的問題,文字起源有一種「天干、五行、八卦……」含義。
中醫四診:有「望、聞、問、切」,其中的「切」便是切脈,它又叫號脈,我們習慣稱「把脈」,這是中醫四診的其中一個組成成分。原理主要是用醫生的手指去觸摸患者的脈搏,感知人體不同臟腑的功能狀態,診斷疾病。對形成最後的中醫辨證,指導治療「病」症有一定的意義。
前一陣有談到陰陽六經辨證的「三陽三陰」;太陽、陽明、少陽三病證;太陰、少陰、厥陰。按「寒症熱治、熱症寒治」原理,對應的習慣措施用藥方,它多不叫藥單。倘不是單子,為啥叫方子?只能說傳統是這個稱謂。大夫治病「號脈」開方,所謂「方」就是藥方子、藥單子。治病為甚麼叫開方,不叫開圓?而開的又是甚麼「方」呢?
因「陰陽與四季」有密切關係,此乃:春(木)夏(火)秋(金)冬(水)長夏(土),不同時間人在地球地「方」(即「空間」)會產生不同的疾「病」。例如:寒是北方的氣,濕是中央的氣,一個北方,一個中央,這就把疾病所相關的最重要的那個因素歸結到「方」來了。中醫這個相關性就放在「方」上。方以類聚(物以群分),這個類可以很多,可以數不清,正是由這些不同方屬下面的「類」導致了眾多疾病的發生。但疾病的因素再複雜,它也離不開這個方。所以,我們治療疾病叫開方,那開甚麼方呢?就是開的上面這個「方」。如果你是寒導致的疾病,那這個致病的因素在北方。北方你拿不走,但你可以模擬一個能夠對治它的「方」去對付它、去協調它。比如這個「寒」,你可以根據「寒者熱之」這個原則,模擬一個南方,就用這個南方去對治上面的北方。南方起來了,北方自然要下去,因為冬夏不可能在一個時間裡同一地方出現。中醫治病的真實境界其實就是利用藥物的不同屬性來類比不同的方,不同的時間、空間。時間可以用藥物來調換,空間也可以用藥物來模擬,治病就是「方」的轉換,「時空」的更易,將人從不健康的「疾病時空」狀態轉換到「健康時空」狀態。總之疾病相關的關鍵要素就是這個「方」。所以「病」的造字為甚麼要用「丙」呢?原因就在這裡。方以類聚,故可以用來聚類的方有多少呢?從基本的角度說有五方,東南西北中;如果按易的經卦分則有八方;按年支分有十二方;按節氣分有二十四方;按六十四卦分,則有六十四方。針對不同的病,有時空方、五行方、五氣方、五味方、五色方;中醫大夫開的「方」,可謂是複雜了。◇