八月來臨,學年結業,又將有一批學生,完成學業,投身社會,成為職場新鮮人。然而,本地經濟環境不佳,就業狀況欠理想,尋職困難,勞工局遂舉辦就業配對會,助新鮮人及失業人士,尋找工作。
回想筆者初進職場時,並無協助尋職的就業配對,多數人都只能從報章的招聘廣告中,選取合適的,去信求職;由於筆者沒有人脈,故我的求職信,大都石沉大海,杳無回音,所以,我只能在僅有的回音中,進入那家「大」紡織廠,去當學徒。
紡織廠的工作,每天九小時,每週七天。我每天收工回家,就只想着晚飯後,好好休息,早點上床,準備明天早起。猶記那年端午假後,至中秋才再放假,假日清晨,我忽然驚醒,心念:夠鐘返工了,一、兩秒後,才再覺醒:今天是「珍貴」的中秋假期,隨即安然睡去。而那「珍貴」的休息日,卻是無薪假期。
澳門的夏天,向來炎熱,日間氣溫,攝氏三十三、四度,乃是常態,而紡織廠內車間的氣溫,更可高達攝氏三十八度,又由於經紗乾燥,容易折斷,必須噴水霧,保持濕度在百分之九十八或以上(有濕度計監測着),近在水霧之下,就似覺有點兒涼快,但濕、熱不通風,且毛塵大的環境,始終教人難受。
筆者的工作地點,不在車間,而是車間側畔的紓子間,是打緯紗的工作間,棉塵更大。我的工作,就是清潔、保養紓子機,每天戴着口罩,用吹風機,清理棉塵,故常被棉塵弄至「白髪蒼蒼」,盛夏時節,室溫也與車間無異,熱得把汗水也蒸乾。
除了工作環境惡劣之外,更不重視工業安全。那天,我停機清理棉塵,廠長見狀,對我說:「香港工人(廠長是香港人)是不停機清理的,如此會影響生產進度。」我當面唯唯諾諾,背後停機如故。若干年後的一則工業意外新聞:「織造廠工人在沒有停機的狀態下,清理毛塵,不慎被機器砸傷手部,傷勢嚴重……。」
那紡織廠雖說是大公司,但工作卻極不穩定,常因未有訂單而停工放假,初則三數天,後至十天半月;又因是無薪假,工友們都必須另尋別業,以維持生繼,我也在賦閒月餘後,找到了臨時工,才可以繼續有工開。
停工數月後,工廠復工,管理層經過改組,面目已全非,工廠正式運作時,大抵是要節約開支,削減了紓子間人手,我被安排兼做早班,從早上七時至下午三時打緯紗,三時至六時加班做保養、維修(加班被視作福利),每天工作十一小時,而我的職級,卻仍是學徒,基本工資與打緯紗女工,仍差了一小截。
自此,我每天從清晨至傍晚,不停工作,沒有例假,沒有輪班,無休止地工作,只過了兩週,我已非常疲累,非常厭倦,身心超載,更感受到不公平待遇,遂離職不幹,回家好好休息,準備迎接未來的新跑道。
今天,澳門有勞工法,有失業津貼,有就業配對,今之求職人士,比之吾輩,實幸福多了。◇







